月冷繁华——读《世说新语·贤媛》篇有感
高二11班
王文骁
指导老师:徐秋发
《世说》之书,玄旨高简,机锋俊拔,寄无穷之意于片语,包不尽之味于数句。
烛影摇红,千年的沧桑于名士的弦上指间若梦呓般悄然逝去。魏晋风度,名士风流,皆似行云流水飘逸于临川王的笔下。在这幅《世说》长卷中,不仅有清谈之士的“竹下之风”,也不乏女子的冰清玉洁——或哀婉,或皆备德才,或孤独而寂寞的行走在苦雨凄风。
死生有命
她本为汉元帝宠姬,本应“后宫佳丽三千人,三千宠爱在一身”
但这一切全因赵氏姐妹的出现而从此幻灭。
飞燕进谗言诬婕妤咒诅,并令成帝亲自招其拷问。早已明知这一天的到来,她从容答辩,波澜不惊。“妾闻死生有命,富贵在天,修善尚不蒙福,为邪欲以何望?若鬼神有知,不受奸邪之诉,若其无知,诉之何益,故不为也。”
修善尚不蒙福,为邪欲以何望?可悲,可叹哉?这样一位冰雪聪明的女子,即便年纪轻浅,自经历这一番世故后,却恍然悟出这金碧辉煌的殿上,这衣冠楚楚的君王,其下却暗藏着禽兽之心。
史传,班婕妤曾多次上谏君王以黎明苍生为重,杜奢行俭,勤于政事。固然,她风华绝代,她是脂粉英雄,是治国裙钗,但于将女子视为玩物的古代君王看来,前者方是重新的唯一尺度,何况成帝竟是这样一位耽于酒色,疏于国政的昏庸之徒
她的入宫,她的委身,从一开始便注定了是悲剧的宿命; 她的甘于引退,她的明哲保身,却依旧无法力挽狂澜。宫女如花满春殿,只今唯有鹧鸪飞。她不得不入了冷宫,独对秋窗风雨夕。红了樱桃,绿了芭蕉,经年已逝,皓首微白,君已陌路。
她浅笑依然,静对着汉宫森严的铁壁,芳华流转。
青冢,秋雁南飞
王明君的故事,携着大漠的风尘,不知被吟咏了多少年。
深锁宫花,绣生鱼钥重门闭。亭台轩榭,帘幕低垂,平凡的景象背后,却遮掩着太多心机与尔虞我诈。稍有野心的,运筹帷幄,一步步攀上权利的顶峰;恭顺善良的,暗守闺室,直至青娥老,却还无法等至隆君的一瞥。
未上征途前,明君也无非是这样一位平平宫人,自恃天生丽质,自出高格的她婉拒了画师的无理之求。若为男子,她必然是位高洁隐者,烹琴煮鹤,而不喜为世俗所控。但这宫宇间,怎容得一女子的自尊有尚存之地?
男子无能,总以女子为辱,这种荒诞之事,却总是往往复复地在历史舞台上重演,经久不衰。汉朝后期,国力衰敝,不为君王所欣赏的女子,被不幸地作为贡品,满足北岸匈奴贪婪之欲。更具讽刺意味的是,元帝“既召,见而惜之,但名字已去,不欲中改,于是遂行。”汉皇重色思倾国,却未想到绝色女子竟深藏于后宫的烟锁重楼之间,更未料到“欲有呼者,辄披图召之”的选妃之策竟会招致永久的遗憾。
昭君出塞,受胡恩中蒙汉泽轻,纵使“玉颜憔悴,似花落,悔随流水”,但却毅然决然地踏上旅途,未尝不是凭一己之力而对黑暗而扑朔的现实的一种无言的抗诉。古之女子,命似草芥,薄如风中之烛,却依旧未曾泯灭心中对光明与自由本能的向往。咽上紧扣着男性极权的枷锁,足踝上系着纲伦的重锤,点点血花,化为夕照时天边最后一抹残霞。#p#分页标题#e#
时光如白驹过隙,忽然而已,再为沉重的历史,随着忘川水的冲刷,便也渐渐消散模糊。三国两晋那段清风吟啸的岁月,仅存于古籍中的只言片语,令人不禁扼腕抑或叹息。
繁华靡丽,过眼皆空。
作者:新春贺词